士尤梨

风会提醒
afd:士尤梨
微博:小狗恋爱方程式

「散空」予我新生

*高中生叛逆散✖️黑手党养父空,年龄差🈶,是宝的点梗。

*又名《掌心阳光》,是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我的卡密撒嘛帮我一起想的😭

*全文1.1w+,请大家合理安排观看时间,ooc🈶


「我们同样炽热,没有理由不相爱。」


“嘘,你有点吵。”空抬起纤长的食指竖在唇边发出了一声气音,勾着嘴角看跪在地上狼狈不堪满身血污的男人,他的一条胳膊以一种非常不正常的姿势折在背后,空两条匀称漂亮的腿交叠在一起手里把玩着一张银行卡。


道上的人都说Aether好像一直是笑着的,你做了让他不开心的事他的嘴角都不会放下来,是出了名的笑面罗刹,可哪里去找这么漂亮的罗刹呢?漂亮的勾人心魄,就算是,也是坠入深渊的王子殿下。


可现在这位Aether的眉头皱的越深,唇角不再勾起,完美的唇形是平直的一条线,自顾自的撩起耳侧的碎发,摆弄着耳垂的耳坠。


“啊呀,我说你有几条命可以供我玩呢?”


“……”


“你怎么敢找我们家不谙世事的小朋友的事呢?”


“……”


“我们家的小朋友挂着彩回的家,我心疼的要紧,先废了你一条胳膊不亏吧?”


空的一条胳膊托着另一条胳膊,食指和拇指捏住下巴垂着眼睛看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


越看越令人生厌的一张脸,如果不是他保持着良好的素养他大概会一脚踩上去。


事情的开始大概是三天前他在家里处理资料时,散兵带着伤回家。


“阿散,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学校不是没到放学时间吗?”空翻看着手里的资料头也没抬,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询问。


“你该不会是逃学了吧?爸爸都跟你说了…诶??”


散兵没回话,在玄关换了鞋就沉默着往楼上走,空刚想调侃两句,回头就看到了散兵流着血的胳膊,散兵皮肤白,白到显得他有些病态,事实上散兵的身体也确实不算好,可能是小时候落下的病根。


正因为散兵白,鲜红的血在他胳膊上挂着才显得扎眼,空的呼吸甚至停滞了几秒,甚至刺痛着神经,他是看不得散兵受伤的,散兵幼时发热他都要在床边守着,轻吻小孩的额头,讲着烂大街的《白雪公主》的故事,导致后来散兵看见苹果就想吐。


“你的胳膊怎么受伤了?”


空扔下资料跑到散兵身旁,过程中不知道踢到了什么东西被绊了一下,幸好散兵用另一只手扶住了他,空猝不及防的跌进散兵怀里,少年的身上是阳光和薄荷味的,如果那股浓浓的血腥味不存在的话。


可当事人却撇过头,一副打死不说的模样,颇有一副烈士对逼供不屑一顾的感觉。


“这点儿小伤,大惊小怪…”


“嘶,你这青春期叛逆儿童,受了伤就好好包扎,你难不成还想自己来,你是哪吒三头六臂?”


“你受过更重的伤,不也是自己包扎?”


散兵看到过,空之前受过比这更严重的伤,他一面用新买来的玩具吸引自己的注意力,一面上楼独自包扎伤口,可散兵还是看到了。


“……不许顶嘴!”


空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差点被散兵的那句话噎死,散兵总有办法,总有办法让他说不出话。


空屈指想去敲散兵的头,可抬起手才发现散兵原来早就已经比他高出一个头了,散兵总是在他不知不觉中学会着什么,长大着,空有一瞬间觉得他好像一直游离在散兵的成长轨迹里,但他还是希望可以在散兵的生命刻痕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到底怎么搞成这副样子的?”空拿着纱布给散兵包扎胳膊上的刀伤,这绝对不是学生之间的小打小闹,空敢断定。


“……”


“不说?不说我就把你小时候穿碎花裙子的照片当微信头像,让你每次给我发微信都能看到。”


散兵的嘴角也有淤青,空拿来冰袋给他冰敷,散兵倒像是不情愿似的,侧着头不愿意让空碰,空实在受不了他这幅扭扭捏捏的样子,只能捏着散兵的下巴控制住他来回摆动的脑袋瓜。


“再动一下试试?”空凑到散兵面前,本想着瞪散兵一眼尽显家长的风范,可是空的眼睛圆溜溜,怎么看都看不出什么威严的样子,倒是看的散兵耳朵发热。


“…就是去商场的路上碰到了一群疯狗,看见我拿着刀就冲上来,不知道的以为谁家丧尸出逃了。”


“要告诉我不就好了嘛,乖孩子。”


空一如既往的如同对待幼时的散兵,凑上去亲吻他的额头,心里却盘算着怎么把这伙人揪出来,空心事重重,连散兵异样的表情和烧的通红的耳朵都没注意到。


空让人找了两天还是把找散兵麻烦的那群人找到了,说白了就是那群人从空的赌场输了钱,临近还款期限拿不出钱准备绑架空“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你既然知道小朋友是我捧在手心里的宝贝,那你还敢对他下手,你是嫌命长吗?”空怎么也搞不懂这些人的脑回路,看见散兵身上的伤后他恨不得把这群人扔进多托雷的实验室。


空从不希望散兵参与到这种事里来,他希望散兵的世界里永远可以是魔法和英雄,如果可以他确实愿意给散兵建立一个乌托邦,永无乡。


“嘶…诶?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正巧我有些无聊。”空像是来了兴致,交叠的腿放了下去,胳膊肘拄着腿把银行卡放在和着的手心中。


“我…我……”


地下跪着的人抖得像筛糠眼神乱瞟,不是他不愿意陪这位爷玩什么劳什子游戏,只不过他听说,陪这位Aether玩游戏的下场只会是死。


空并不觉得自己是个有耐心的人,他也懒得去给这人什么思考的时间,不等地上的人开口自顾自己的说着。


“你同意了?哎呀呀,玩点什么游戏呢,我猜你的脑子现在也想不了太多,那我要挑一挑呀。”


“嗯…那好,不然,你猜猜我手里现在有没有卡?这个很简单了吧?”


地上的人皱着眉思索,冷汗顺着额角流,卡…刚刚Aether手里的卡,他刚刚明明看到了,Aether把卡夹在了手心里,可他又让自己猜,是不是不会有那么简单…


“没…没有…”


大概是生的欲望在驱使,地上跪着的人往前膝行了几步,另一只健全的胳膊伸手想要去抓空的裤脚。


“喔?是吗…”坐在上位的人突然笑出了声,套房里静悄悄的,空的笑声清晰,砸在跪着的人耳中却像是来催命的恶鬼。


空张开双手拿出那张银行卡,在他眼前晃了晃,抬脚踩上了他伸过来想要抓他裤脚的手,这双皮靴被擦的锃亮,价格高昂到不敢想的程度。


“哦呀,其实就在我的手里喔。”


空简直要忍不住笑容了,最后杀死他的,还是他的不自信和怀疑,实在是太好笑了。


“啊!!别…别…Aether,我不想死,我家里还有…还有老妈,还有老婆孩子,Aether,算我求你…”


“我鬼迷了心窍,不该有歪心思,Aether求求你…求求你……”


地上跪着的人满是伤口的手被空踩住碾压,涕泗横流的对空磕头乞求。


“啧……我说你这人还真是聒噪啊,吵吵嚷嚷我头都要炸了。”


“谁管你有什么家人啊?你老婆和我睡过还是你儿子跟我姓?”


空被吵的头都隐隐发痛,指尖按着太阳穴不满男人的发言,抬手扬了扬示意身边的人把男人拉出去解决。


“…啧。”


空本能的想去摸衣兜里的烟,沉吟了片刻猛然想到这里没有洗澡的地方,一会又要回家面对某位叫散兵的祖宗,他强压下拿烟的手转而掏了另一个兜里的糖,撕开包装袋扔进嘴里嘎嘣嘎嘣几声咬碎吞了进去,甜的空嗓子发干。


散兵不让他抽烟,要是被闻见了又要被好好的奚落一顿,空一想到这就又开始头疼。


散兵人不大,管的比空的老妈还多。


“Aether您…您…”站在门口扶着门框的酒店经理您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反而抖得整个人像是快要死过去。


“……”


“去、帮我买件休闲装,没密码,不过尽快回来,家里还有小孩儿在等。”空双指夹着那张卡,像扔回旋镖似的扔到门口的人身上。


其实他的心思不在这儿,只想着刚刚在地上跪着的那个杂碎让他的袖口沾上了血,被散兵看到了又要抓着他问。


如果选择搪塞两句,散兵就会冷笑一声然后不说话,堇色的眼睛漂亮的不像话,像是要把空看穿,笑完就转身回屋,一个星期都不搭理空。


要是选择喷香水掩盖住血腥味,那就更完了,散兵会眯起眼睛说哪个女人这么没品,用这种劣质香水(哪怕这瓶香水的价格标签后挂了许许多多零),吐槽完香水又把炮火转移到空身上。


一面说:“你要是给我找小妈,第二天我就让你看见她的尸体”,一面玩着手里的蝴蝶刀,蝴蝶刀在他手里像是活了过来,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高飞。


空不晓得为什么散兵会把打打杀杀挂在嘴边。


分明小时候不是这样的,小时候的散兵瘦弱,空养了很久才把他的骄傲养回来,养了很久才把散兵养的脸蛋圆圆,小时候的散兵提及「母亲」这个话题总是会扯扯空的衣角,踮脚去拿书架上的《白雪公主》,皱着眉翻到白雪公主后妈的那一页,指着对空说。


“你看,母亲只会对孩子不好,你不要给我找母亲,好不好?”


散兵从来没有叫过空「父亲」,空不知道他是不好意思还是什么别的,但他确实把自己的另一半称为「母亲」


“噗,我养你就够了,以后少听学校里乱七八糟的话。”


空哭笑不得,他揉着散兵堇色的头发,笑的开心,然后散兵也开心。


“好!”


明明小时候那么可爱…是自己的教育出了什么问题吗?


散兵不是不知道他干这种事情,只是知道的不多。小孩子嘛,就是要开心一点,天真一点,最好连烦恼空都可以替他一并解决,这种黑暗和血腥散兵没必要接触,空会解决干净,把沾了血手套藏在身后,把白衬衫下的怀抱留给他。


空用一只手掩面沉沉的笑,笑散兵小小年纪反侦查能力强的不行,闻出烟味要问他是不是抽烟了,摸空的兜,双眸一瞥空就想举手承认了。


空承认抽过烟后散兵又来警告他,说什么再带着烟味回来就别进门,可第二天早上空一掏兜,准能发现一把桃子味的糖。


嘶…别人家的儿子也这样吗?


“阿散,我回来了。”空刚打开玄关门还没换鞋就扯着嗓子喊散兵,就坐在不远处沙发上的散兵回头瞪了他一眼,空立马闭上了嘴,做了个封口的动作。


“休闲装配皮靴,你这什么烂品味。”坐在沙发上打电动的散兵嚼着嘴里的泡泡糖嗤笑了一声。


“啧,大人的事儿小孩不懂别问。”


空上去就是一个脑瓜崩又捏着散兵的脸扯了扯。


“新学校待着还舒服吗?”


“…你最好赶紧把你的脏手拿下去。”散兵这小鬼事儿多的要命,重度洁癖患者,空从外面回来不洗手是绝不可以和散兵有肢体接触的。



和年纪尚小时的可爱小团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空只能轻叹一口气安慰自己,没事没事,高中生嘛,也是该到叛逆期的时候了。


“新学校,就那样。”


散兵打电动的手没停,垂着眼睛没看屏幕,他的头发有些长了,挡住了眼睛。


散兵对任何一个所在之处都不太熟悉,他的记忆里自己好像一直在搬家,在奔跑,在追赶着什么,遇见空前是流浪,遇见空后是因为他所谓的工作一直在搬家,适应新环境。


遇见空前他在街道上流浪着,之前的记忆他记不清,只记得遇见空的那条街很长,真的很长,他从这头走到那头要很久,有人施舍就有一顿吃的,没人施舍他就在自己搭的小小纸箱旁坐着。


他偶然听到路过的人说什么打工什么钱,可他太小了,他找了许许多多的地方,都被拒绝说拒收童工,散兵现在想来都会觉得想笑,毕竟哪里会需要一个六七岁的孩子端盘子端碗呢?


后来他真的找到一个所谓的“工作”,在胸前挂着一个木盒,盒子里是各种各样的香烟,散兵叫不上那些烟的名字,他甚至不知道那是烟,可他知道他要活命,这样的生活得不到什么补贴,经常被喝醉的大人或者有钱的老爷一巴掌推开说着什么。


“滚远点”“别沾了我一身穷酸晦气”“这么缺钱的话可以去死”


可散兵不想死,最可笑的是他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不想死,幼时的他小小的,矮矮的,矗立在风雪中,跪在雪地里去捡散落在雪地里的香烟,他在这样的时候遇见的空。


只剩下一盒烟遗落在别地方,散兵弯着腰寻找,在一双皮鞋前找到了那盒烟,不用看散兵都知道那是一位地位高的有钱人,不是他这种人可以看的,他曾经因为抬眼看过这样地位的人,被甩了一巴掌说他的眼睛恶心。


“抬起头来。”


面前那位有钱的老爷发了话,散兵顾不上地上的烟,抬着头垂着眼睛往下看。


“小朋友,看样子你很缺钱?”


“……嗯。”


那位老爷像是心情大好的样子,从他胸前的木匣子里拿了一盒烟,似笑非笑扔了几个硬币在里面。


“这点钱都不够你买个面包吧?这样吧,你帮我办一件事,拿着这个,去把城西的加油站炸掉。”


“我给你更多的钱。”


那是一枚小小的打火机,那位老爷扔下这句话就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只留下雪地上的鞋印。散兵在橱窗里看到过那双鞋,很贵,是他都不敢直视的程度。


散兵攥着手里的打火机刚迈出一步就被一个一头金发的人挡住了道路,那人的头发漂亮,是白茫茫的天地间唯一的亮色。


散兵搜刮着自己并不丰富的词库,最后终于找到一个形容。


像太阳。


一头金发的人在他面前蹲下,脱下自己身上披着的外套裹在他身上,好暖,散兵冻僵的脑袋里只剩下「暖」这个概念。


“你穿的好少啊小朋友,有暖和一点吗?”金色头发的人冲着他笑,散兵大脑都僵住了,呆愣愣的点头,牵动嘴角想对着面前的人笑。


“可以告诉哥哥刚刚那个人给了你什么吗?”


“…你…也缺钱吗?”


散兵愣生生的,把攥着的打火机的手张开看着空。


啊…缺钱也要给自己披衣服吗?


“噗…钱我倒是不缺,不过我可以帮你做刚刚那个人委托给你的事,钱还是给你,好不好?”


这句话的信息量有些巨大,散兵被冻住的大脑有些转不过来,什么叫帮?


面前的人又笑,双手捧着散兵生了冻疮的脸蛋,他的手也暖,这个人和这个人的衣服都很暖。


“你的眼睛真漂亮。”


散兵受宠若惊的低着头,眼神乱瞟着。从来没人说过他的眼睛漂亮,他只听到过别人说他的眼睛恶心。


原来被夸奖是这么开心的事情,开心的…要溢出心脏了。


这个金色头发的人不仅长得像太阳,性格也真像太阳啊。


“或者说,你愿意以后跟着我生活吗?”


“……”


“……”


“愿意的……”


「当时还年幼的散兵不知道空是不是他的太阳,可那一刻,阳光确实照在了他身上。很暖,真的很暖,他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感受到过阳光了。」


散兵并不喜欢回忆什么,遇见空之前的事不值得他再想起,那段生活实在太不堪,遇见空之后他的世界里全都是空,他只保留着与空相关的回忆,大概说一个星期也说不完。


比如空的恶趣味是给他买碎花裙子,趁人之危因为他小哄骗他穿;再比如空做的饭实在难吃,散兵不明白,为什么热面包也能热成黑碳;再比如空总是逼迫他喝团子牛奶,尽管他真的不喜欢,可空总说小孩子就要多喝牛奶。


散兵真的不理解。


散兵曾经问过空为什么把自己带回来,空当时正在编一头漂亮的金发,思考了一会后冲散兵笑,散兵越看越觉得那个笑不怀好意。


“为什么不能是你呢?你这么漂亮的小朋友,谁都想拐走吧?我不拐别人就下手了!”


“……”


狡猾的回答。


散兵知道空真正的想法不是这些,油嘴滑舌是空的惯用伎俩,毕竟谁家拐孩子还负责养十来年呢,谁家把孩子拐回家后买了一大摞新衣服,看到自己生了冻疮的手和脸,买了冻疮膏在手心里捂热了一点一点给他涂呢。


“阿散,阿散!”散兵在回忆里被空的呼唤扯回意识,虚幻交接,恍惚间散兵感觉自己回到了小时候。


空伸出手去在呆愣在沙发上的少年面前晃,屏幕上的游戏早就已经Game over,当事人却一动也不动。


散兵和小时候相比变了太多,空不知道这和自己有没有关,毕竟他一直在带着散兵四处安家,每个地方都待不长,每个地方也待不久,因为组织里的事情自己可以陪伴散兵的时间又少之又少。


散兵变成现在这样也难免。好吧,嘴毒除外。


“…嗯?”散兵回过神来扔下手柄,侧头看着空。


散兵的眼睛还是漂亮,空觉得任何人一看都能沉进去,他总是怀疑散兵的眼里是不是带了小勾子,可空又意识到这样的对视大抵是不能存在于父子间的。


他没养过孩子,甚至连爱情关系都没和别人建立过,只知道青春期的少年好像都叛逆,呃,好吧虽然散兵有点叛逆过头,他率先移开了目光,干笑了两声转移话题。


“你头发长了,我给你剪剪?”


“…你?”


“我不行吗??”


“不行。”


散兵鄙夷的打量了一下空,起身拿了去厨房里的冰箱拿了听可乐,包裹在手心里转身想要上楼。


“散兵,我说过不要每天喝可乐!”空眯着眼睛自己看散兵指尖缝里露出的可乐瓶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冲散兵伸出手。


他看到了,散兵的肩膀塌了下去。


“乖孩子,把可乐交给爸爸吧。”


“……”


散兵刚要把可乐交出去的手顿了一下,握着冰冷瓶身的指尖泛白,不知道是凉的还是太用力的缘故。散兵沉默了一会后收回了拿着可乐的手,没把空口中说的不健康饮品交出去,转身利落的上楼给房门落了锁。


“…诶?怎么又惹他不开心了。”


唉果然,这就是男孩儿的心思你别猜吗?空扶额想了半天也没相处哪句话触碰到散兵的雷点了。


…算了,空选择先吃完饭再去哄青春期小男孩,他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每晚陪散兵吃饭,是空和散兵的约定。


空刚回头就看到冰箱上贴的便签。


“饭在锅里热着,小心点别烫到,烫到我不会给你涂药的,笨。”


嘛,这不还是留了饭,口是心非的臭小鬼。



年末临近散兵的生日,其实散兵并不记得自己的生日,空和幼时的散兵商量着可不可以把接他回家的那天当做生日,幼时的散兵欣然同意,甚至大着胆子在空的脸颊上印下一吻。


空到现在还记得散兵过第一个生日的时候,那是接他回家的第二年,散兵穿着毛绒绒的睡衣坐在壁炉前打瞌睡,像个抱着蜂蜜罐子的小熊,柔软的不像话。


给他发语音的时候鼻音浓厚,空一想就能想到这个小熊已经被困得东倒西歪了。


“你要回来陪我过生日吗?”


空听着小朋友像是浸了蜜糖的嗓音愈发愧疚,本来说好今天陪散兵一整天,可是组织里临时有事,他不得不赶回去,等到现在晚上十点多才能回家。


“当然,当然!乖乖你先别睡,我给你买了蛋糕,马上就到家。”


空在散兵还小的时候很喜欢叫散兵“乖乖”“乖崽”之类的称呼,散兵也喜欢他这么叫。


“欢迎回来,我一直在等你。”空刚打开玄关门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一团毛绒绒跑过来抱住了腰,软乎乎的一团,空觉得心里暖的要紧,什么疲劳都被洗去了。


“许…愿?”


散兵看着精致的蛋糕上被空歪歪扭扭的插着几根蜡烛,他不太懂许愿的概念,许了愿就可以被实现吗?


那他希望可以永远都在空身边。


“对啊,许愿,把愿望说给神明,神明一定会实现你的愿望的,毕竟我们乖乖这么可爱。”


“那…我希望,今天可以和空一起睡。”


“诶…诶?!是像神明许愿啦阿散,不是对我。”


“可你就是我的神明啊。”


散兵这话说的坦然,漂亮的眼睛干净又纯粹,说空是自己的神明时眼睛里都闪着光,像是星星藏匿在了里面,空听了整个大脑都在发热。


“许愿是可以贪心一点的,阿散。”


“贪心一点?那我希望空可以永远喜欢我,够贪心了吗?”


“噗嗤,笨蛋阿散,我当然,当然会一直喜欢你呀。”


空最近为了给散兵选什么生日礼物苦恼的焦头烂额,心不在焉到执行任务时腹部挨了一刀,连组织里的大情报家鹿野院平藏都看不下去了。


“我说,挑个礼物你也要扭扭捏捏,不知道的以为你在挑什么定情信物。”平藏一面在吧台后擦着杯子一面数落空,颇有一副大家长说教的感觉,空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没养过孩子的没资格说风凉话,给青春期叛逆高中生挑礼物这就是送命题,比给女朋友挑礼物还难的好吧!”


空瞪了平藏一眼自顾自的喝手里加了冰的长岛冰茶,冰块泡在酒里,在酒吧的灯光下折射出异样的光。


“啧,你少喝点,你身上还有伤,你确定是在养孩子不是在养小情…唔!”


“???”空赶紧放下手里的酒杯去捂鹿野院平藏的嘴,瞳孔里全都是震惊的看着平藏。


“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啊嘶……”大幅度的动作扯到了伤口,疼的空狠狠地皱了下眉。


“堵我嘴也没用!谁家养孩子跟你似的,喝个酒要提前汇报,抽根烟要换身衣服再回家,跟漂亮妹接都不接触。”平藏掰开空的手往后退了好几步指着空控诉,拜托,练家子就是不一样,差点把他捂窒息。


“我上次看见这样的,还是目标人物跟他老婆这么汇报。”


“……”


“不是我说,当个小男朋友养也没什么,你看,反正你也不喜欢漂亮妹。”


“年龄嘛,只是个数字。”


平藏伸手把空手里的长岛冰茶换成了牛奶,自己则捏着一只酒杯去碰空的杯子,玻璃碰撞发出的清脆声音砸在空的神经线上,好像要燃烧他的理智。


“嗯,照你这么说,监狱也只是一个房间。”


“噗…Aether哥,你干的进局子的事还少吗。”


“……走了,有门禁。”空喝完了杯子里的牛奶,把空杯子往平藏的方向推了过去转身就往酒吧外走。


“喂!给钱啊你!”


“算你请我的。”


空拒绝了司机开车送他回去的提议,选择步行回家,最近下了大雪,是近几年都没有的奇观,车轱辘压在雪地上悄无声息,印记在几分钟后也会被掩埋。


空记得遇见散兵时也是像这样一条街道,街道很窄,也很短,从街头到街尾走过去根本用不了三分钟。


他目睹教父教唆一名小朋友去炸掉一家加油站,教父还是那样高傲,那样可憎。空其实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目的,他只是不想看着散兵重蹈他的覆辙,尤其是看到散兵的那双眼睛后,那双——比皑皑白雪还干净纯粹的眼睛。


所以他选择和散兵说帮助,所以他和散兵说带他回家。空并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他手上自愿的,非自愿的沾了太多鲜血,从他幼时相信了教父的那一句“给你更多钱”开始,他的人生就注定要鲜血淋漓,他并不想拯救太多人。


他只想拯救散兵。


“不让司机送回家,到在这里傻站着?”


空抬头去看,雪太大了他有些看不清,直到散兵到他面前,散兵成长了太多,空只能微微的扬起脑袋去看。


“冻傻了?”


耳边是散兵无奈的叹息,散兵脱下身上穿着的羽绒服给空裹上,又伸手去捧住空冻僵的脸颊。


空这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出来冷,可能是因为散兵太暖了,无论是带着散兵温度的衣服还是他的手。


空有些恍惚,恍惚回到了十几年前他遇见散兵的时候,只不过人物颠倒了位置,现在是散兵为他披衣服,捂脸蛋。


阿散,哪里是我拯救你呢,你分明也在拯救我。


“对了”“我有…”


同时开口的话头让空和散兵都愣了一下。


“你先说。”散兵清了清嗓子挠了挠后脑勺略长的头发。


“我是想问你有什么想要的生日礼物,过生日要不要办个宴会?虽然宴会在我们家办是不可以啦,我可以在外面以你的名义包个包间,消费我买单。”


“不需要,和平常一样就好,就我们两个。”


“诶诶?我们阿散也要18岁了嘛,我看别人的成人礼都办的很隆重,或许还会有女同学告白喔。”


“……”


“……你很希望?”散兵深吸了一口气,这句话像是从牙缝里艰难挤出来的字,尾音都在发颤。


“希望什么?”


“隆重,告白,很多人?”


“呃…我也不清楚,哈哈…你小鹿叔叔这么跟我说的。”对不起了好兄弟,扣1平藏原谅我,空在心里默默祈祷。


“不需要。”散兵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丢下空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像个负气的河豚。


“怎么又生气了…那你要跟我说什么事啊!”


“不说了。”空有点搞不清现在散兵生气的临界点,前面的负气河豚往前快走了几步,现在步子又慢了下来,像是在等他。


“哪里有你这样吊人胃口的?!”



“诶?散兵,你家长没来参加家长会吗?”达达利亚的胳膊往散兵身上搭,还没搁置两秒就被散兵一巴掌拍开。


“少管。”


“可老师说家长必须要到诶。”


“我什么时候听过老师的话,成绩好就行了。”


散兵眉头皱的都能夹死一只蚊子,坐在座位上撑着头看窗外。


“散兵的家长来了哟,他家长在这。”


空刚进教室,走到散兵的座位旁摘下脸上的墨镜努了努嘴,勾起嘴角冲着散兵笑。


等级太低了臭小鬼,你不告诉我有家长会,我就不会用嘴问吗。


“……”


散兵抽了抽嘴角,转过头失语的看着空得意洋洋的装(b)样,像个开屏公孔雀,他真是想不通空为什么要在教室里带墨镜。


…好想装作不认识。


“啊,您是散兵的哥哥吧?我是散兵的同桌兼朋友达达利亚!”达达利亚是个活泼开朗的性格,冲着空伸出手笑得又恣意又阳光,活像个向阳的太阳花。


和一旁的散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空听完达达利亚的话干笑了两声,真是不可思议,散兵这种烂性格竟然会有人和他做朋友。


“不…我是他父…”


“他是我雇来的,一个小时五十,两个小时一百二。”


散兵抢在空把「父亲」两个字说出口之前把话抢了过来,一手把达达利亚伸出的手拍掉,另一只手往后拽住空的发尾以示警告。


“呃…”达达利亚收回被打下去的那只手往后搔了搔后脑勺,大概是在计算。


“你是在想为什么多出来二十?因为他是那一群人里长的最漂亮的,雇他来参加家长会有面儿。”


“???”空的脸上异彩纷呈,他侧头看着散兵牵强的笑,笑的腹部伤口都跟着疼。


拜托,他这张脸自己都想过去买个保险,就算以后没钱了去站街都要卖二十万,散兵却说只值二十???


散兵,我亲爱的儿子,我真的谢谢你。


散兵从小学习就好,没有因为基础原因而落下很多东西,一场家长会下来空在老师的夸奖里沾沾自喜,好像被夸奖的是他自己。


甚至在上台分享教育经验的时候,被散兵死命按住了才没选择上台发言。


空有些可惜。


“你们开家长会一直这么有意思吗?”空笑的开心,伸手下意识把玩着耳边的耳坠。


这是散兵十岁生日的时候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他一直戴到现在,散兵也有耳洞,他也想着送他一个耳坠。


“…只有你觉得有意思吧?”散兵吹爆了刚吹出来的泡泡,语调微扬,空敢断定这个口是心非的臭小鬼现在也很开心。


“散,散兵同学!请…请等一下!”空听着后面气喘吁吁的声音停下脚步,看着并没有停下意思的散兵伸手拽住了散兵的衣角。


“阿散,有人叫你。”


“无关紧要的人,走了,我饿死了。”散兵没回头,反手勾住空的小拇指往前拽了拽。


“万一有什么事呢?要跟同学打好关系!”


“…你自己跟我走还是我扛着你走?”


散兵叹了口气,无视空的说教,回过身俯下身子靠近空的脸,那双漂亮的紫色眼睛盯着空看。


“……”


“喂!都说叫你少看一些烂剧了,哪有这么跟父亲讲话的!”


空被散兵看的脸红,不对…不对,心脏跳的快的有些不正常,毫无章法的跳动敲打着空的神经,不应该是这样…空连忙别开脸丢下散兵自顾自的往前走。


“你这是在养儿子还是在养小情人啊?”平藏的话像是在空的耳朵里装了3D音响,来回打转。


“当然是…当然是…”


空已经好几天早出晚归刻意避着散兵了,微信置顶聊天记录永远停留,停留在散兵说空的衣服兜里他放了薄荷糖,缓冲圈再怎么转也转不出来新内容。空不是没有发现散兵对他不同于亲情的感情,他明明已经在可以避开一些话题,在对话内容里刻意提醒。


可这些话像是散兵的逆鳞,说了就一定会惹他不开心。


“啊啊啊,好想杀人。”空躺在平藏家的沙发上狠狠地冲空气挥了几拳。


“?别吧,主教都知道临近年末放放假了,你替他干活上头?”平藏端来一杯热牛奶放在空面前。


“…你开着酒吧给我拿热牛奶?”


“别,我可不想被你家的祖宗找事,我没战斗力,你家祖宗能把我的酒吧整个拆了。”


平藏扯了扯绑着头发的黑色丝带,坐在空旁边。


“今天是你家小孩的生日吧,18岁的生日这么重要你不回去?”


“……礼物我让司机送了过去,我,我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空捏着耳朵上的耳坠,泄气般的回答。


“那我真为司机默哀,真可怜,要面对真阎王了。”


“什么阎王,阿散只是个小孩儿。”


空不满「阎王」这个称呼,一拳锤在平藏的腰侧。


“哈???小孩儿?”他清晰的记得,有次空在他酒吧里喝醉了,散兵找到酒吧来把空背走时回头给他的那个眼神。


和空杀人时候的眼神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我说你逃也没用,不如早点回去,真错过了他的生日你又要懊恼。”


“你不妨当下身份的桎梏,你总把自己摆在年长者的位置上,散兵再比你小他也是个有脑子有思想的人。”平藏伸手拽了一把空的发尾。


“别装死,赶紧回你家,我家不留你。”


“…你那么看着我也没用,这招对散兵用别对我用,没用。”


空回过神来已经站在了家门口,门口是他托司机买的蛋糕,空摸着黑找了半天,却怎么也没找到他自己打磨的,准备送给散兵的那个耳坠,空的手悬空在指纹按键上怎么也按不下去。


“算了,伸头还是缩头都是一刀”


空刚把手指按在指纹识别上,面前的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面前的人裹得厚,像是要出门的样子。


是散兵。


“舍得回来了?”空和散兵相顾无言,沉默了半晌还是散兵先开的口。


“啊哈哈…今天,任务完成的早,你要出门吗阿散?”


空越听散兵说的话越心虚,不自主的抚摸上耳朵上的耳坠。


“出门找一个缩头乌龟,猫鼠游戏我玩腻了。”


散兵的话说的散漫,目光却灼灼的跟着空,要把空仅剩的理智燃烬,散兵已经不是幼时犬齿都没长全的小兽了,这么多年,他早已经长成了可以独当一面,不放过自己盯上的猎物的成年兽类。


空并不觉得自己在被散兵的目光撕扯,是他的感情在隐忍和坦白的交界上游移不定,备受煎熬。


“阿散……”


“嗤,我还没找,他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散兵扣住空的手把他扯进房子里,伸手把空抵在玄关门上。


“空,我已经成年了。”


“别再把我当小孩子了。”


散兵一只手抚上空耳侧的耳坠,另一只手牵起空的手去摸自己的耳侧。


冰凉的玉质品,是空送他的成年礼物。司机送来的东西他什么都没拿,只挑了空送他的。


他也知道空耳朵上的耳饰,那是自己十岁的时候送给空的生日礼物,空把它保养的很好,戴了这么多年也光泽如旧。


就像那些空给他拍的照片,空也好好的保存着那本相册,上面全都是他各个年龄段的照片。


“阿散,你听我说…”空的脸热的不正常,整个房子没有一盏灯是开着的,空由此松了一口气,幸亏散兵看不到。


“不听。”


散兵在某些方面总有着空意想不到的执拗。


“不要拿家长的风范教育我,我没把你当做过家长。”


“不是的…阿散,我没有要劝你,我只是想说。”


空深吸了一口气,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他如同对待幼时的散兵一样,双手捧着他的脸侧,看着散兵的眼睛,很奇怪,分明房间里暗的只有月光施舍的光,他还是如同可以看到散兵的漂亮眼睛一样。


“我想说,或许以后当我已经垂垂老矣的,你正风华正茂,你看着你已经迟暮的爱人,你会不会比我还难过;或许以后我变成一捧黄土,变成风,你在面对我的墓碑的时候又是不是会落泪。我舍不得你面对我的死亡,我总是会因为你而伤心。”


“阿散,正如我从不否定你的爱一样,我也并不想看你因为我的老去和死亡难过,我的命走在刀尖上,之前我觉得是死还是活都没什么,死了倒可以少沾点血,后来遇到了你后我只想活着。”


空还想说些什么,可喉间的哽咽让他吐不出话语,连不成句的只言片语被散兵的吻吞进肚子里,散兵的舌尖炽热,如同少年的爱,舔过空也同样炽热的泪水。


我们同样炽热,没有理由不相爱。


空已经不记得他有多久没有掉过眼泪了,幼时讨生活的时候他没有落泪,第一次杀人他也没有落泪,只是面对散兵的时候他就软弱的不像话,这根本不像他自己。


“空,我或许猜到了你当时为什么带我回家,大概是巧合,让你看到那个人给我打火机,我当时不知道你是不是我的太阳,可那一刻太阳确实照在了我身上,我无法忽视。”


散兵的指尖摸过空的眼尾,触摸空他好像可以感受到空的幼年,他很想问空你在遇见我之前是怎么生活的呢。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孤单,我只是想活着。可是你来了,我就觉得我除了需要活着,还不应该孤单,还应该有爱。大概吧,我风华正茂的时候你垂垂老矣,这又有什么关系,我对你的爱只增不减。”


“我想说的从来都是我永远需要你的爱,你曾经予我新生,我也会爱你直到我的生命尽头。”


散兵从来没有这样认真严肃的和空说过这些话,可事实上这些话确实是从散兵嘴里说出来的,月光和星星作证。


“阿散,该许愿了。”


“我希望,今晚可以和你一起睡。”


“你又该让我贪心一点了?麻烦…那我希望每晚都可以和你一起睡。”


——

我写的词不达意,语不成句,有太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如果你可以看到这里,那真的真的感谢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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